第二十五章
白香凝的面前立刻出现了好几个选项。
【过往有后厨经验的帮手,1000积分。】
【长相优越气质佳的帮手， 1000积分。】
【干事麻利动作快的帮手， 1000积分。】
白香凝问道：“可以多选吗？”
“当然可以。”
虽然这个积分商城很黑, 但是这次让她有了选择的余地，她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找到一个更适合的帮手，贵就贵点吧，反正她现在攒的积分还有不少。
过往有后厨经验？这个很重要, 勾上。
长相优越气质佳？倒不算必要条件，毕竟做餐饮也不是去选秀, 只要是正常人的长相就足够了。这个不选。
见他发火, 其余帮工都不敢说话。
“让你们昨晚吊的汤呢？！”
“你瞧，费劲巴拉提前一晚吊高汤，我两分钟就做好了。”他上下打量着方新，然后慢慢悠悠说道，“你呀，就是脑子太古板，不知道与时俱进，有更省力的办法，为什么还要吃力不讨好呢？”
广告语打得倒好。
“宿主一共需要支付7000积分哦！”
方新走进后厨，但是当他打开汤桶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些洗完后没干的水珠尴尬地留在桶壁上。
然后另外一个厨师走了过来, 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道：“怎么了这是？干嘛发这么大火？”
“好的, 直接从我账上划。”白香凝财大气粗地说道,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捉襟见肘的她了！
虽然这次花了很多积分, 但是她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赚回来的。
刘望飞呵呵一笑，眼里却含着一丝轻蔑，“你以为是谁授意我这么做的？”
方新万万没想到这个刘望飞居然这么猖狂，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光明正大用这种半成品了！
他还想再质问些什么，可一想到刘望飞刚说的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是恳求般地和刘望飞确认道：“你刚刚说，是咱们店长授意你这么做的？”
他越说越气, 说到最后没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吓得其余小工肩膀一缩，纷纷低着头不说话。
方新一看，他手里拿着一个瓶子，瓶身上写着“牌浓缩高汤”，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让您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享受鲜美高汤”。
白香凝稍作思考，最终选择了第一个和第三个选项。
“你，你！”
方新看着面前这人，心情差到了极点, 但还是忍着情绪说道：“昨天让他们吊今天用的高汤，结果这帮小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什么准备都没做, 没有高汤，菜还怎么做！”
可他们作为老字号餐饮，怎么能拿这种东西糊弄客人？
他挥开方新阻拦他的手，不慌不忙地往锅里倒了浓缩高汤，然后又指挥着旁边的帮工往里加水，不一会儿功夫，香味就飘起来了。
他旁边那人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有高汤我这里有，就拿这个兑，味道差不到哪去的！”
眼瞧着刘望飞毫不在意地准备用手里的半成品兑汤，方新大步走过去，手挡在他前面，厉声说道：“你这么做，店长知道吗？”
干事麻利动作快？这个也是必须选的。
有了第一次招人的经验, 这次白香凝也没着急, 她知道选中的帮手早晚会出现在她的店里。
“当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呀！”
浓缩高汤已经完全融入到水中，香味萦绕在厨房中，将方新整个人都围在了里面，明明是香味，却令人作呕。
此时店长听到动静，也来到了后厨。
见方新和刘望飞剑拔弩张的样子，他走过来打圆场。
他拍拍一脸颓丧的方新，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方新啊，你来味鼎记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知道，这都是为了饭店长期发展考虑。现在店面成本，人力成本都在增加，要是再不压缩食材的成本，那咱们店还怎么经营下去啊！”
方新喃喃道：“可咱们是味鼎记啊，是京华市的老字号，是一点一滴靠着味道把招牌做起来的，要是我们用这些浓缩高汤，那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信赖我们的顾客？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都把店长给听笑了，心想这年头还有这么实诚的傻小子呢？
但这些他也就心里想想，面上还是装得很恳切，他继续好言好语地和方新讲道理，“你啊，就是考虑得太多，你还真以为外面的顾客能吃出来我们用的是什么原料啊？他们吃的就是一个牌子，只要是咱们味鼎记出品，他们都会照单全收的。”
刘望飞，包括后厨里的那些帮工，他们的表情都和店长别无二致，这里只有他方新一个人是另类的存在。
他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当初来味鼎记做厨师是看上了这里的招牌，是觉得在这里可以得到成长，历练自己，他一直是抱着给顾客做出满意的食物而努力的。
为此他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不断磨练着自己的厨艺，就为了顾客在吃到他亲手做出来的食物时，会感到发自内心地满足。
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如今的味鼎记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味鼎记分店遍布整个京华市，名声大到就连隔壁市都听说过味鼎记的名号。
不管是公司年会，还是家族年夜饭，大大小小的聚餐，大家的第一选择都是味鼎记。
在众多顾客的追捧与簇拥之下，味鼎记早就失去了初心。
以前店长会为了找到最新鲜的食材，跑遍整个京华市的菜市场农贸市场，会为了找到菜品调味的最佳配比，拉着他们试验一次又一次，会为了让顾客保持惊喜感，不断推出创意菜。
可现在，店长和他说，顾客吃不出他们用的是什么原料，只要是味鼎记出品，顾客都会照单全收。
所以即使他们开始使用半成品预制品，也无所谓了吗？
方新心灰意冷，他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他想要继续为之奋斗的地方了。
店里的客人都离开后，白香凝和乔萍开始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方新猛然惊醒，这才察觉自己居然走进了人家已经关门的店里，他都在想什么啊！
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我这就走。”
他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
方新：“……”
从味鼎记离开之后，他就失魂落魄，一直四处游荡，也没顾得上吃东西。明明之前都没啥感觉的，怎么现在叫起来了！
“你还没吃饭吧？”
白香凝叫住了他。
虽然已经打烊了，可是这个人看起来低落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打击。
这么晚了，外面也没什么吃的，要是不给他吃东西的话，他会更难过吧？
方新惨兮兮地捂住肚子，生怕它又不合时宜地叫起来，见白香凝问，他便回答道：“……没吃。”
白香凝说道：“店里的菜已经全部卖完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去厨房下一些面条给你？”
方新连忙说道：“不介意不介意，随便做点什么都行！”
人家是一片好心，他肯定不能挑三拣四的，这么晚，有的吃就不错了。见方新还有点拘谨，乔萍对他说道：“你快坐下吧，你都饿成这样了，站着更没力气。”
方新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下。
坐下之后，他打量起店里的环境来，这家店虽然面积不大，和味鼎记独占一栋楼的体量来说，甚至有点过于小了，可是店里收拾得很干净，桌椅摆放得都整整齐齐，让人身处其中感到很舒适。
白香凝很快便端着一碗面走到方新面前，她知道方新很饿，怕他吃不饱，所以特意用一个很大的面碗装的。
方新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不用客气的，趁热吃。”
小饭馆每天的食材基本上都是当天早上去采买的，所以到了晚上店里不剩什么东西，白香凝便用锅里一直小火煨着的高汤下了面条。
之前用新鲜排骨的中段做了话梅排骨，而两边的部位全都被白香凝拿去熬高汤了。
精心熬制的骨汤让一碗原本平平无奇的面条也变得有滋有味，汤的味道并不是很浓烈，却绵长悠远，让人心头一热。
方新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汤，浓缩了骨头精华的汤醇厚和润，如同丝绸般滑进他的喉咙。
面条是单独下好后再放入骨汤里的，所以吃起来清清爽爽，劲道爽滑，一点也没有混汤。
方新吃得额头全是汗，白香凝见状，贴心地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方新感受到了周围温度的变化，外面是凉了些，可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
他没想到在这个深夜，可以吃到这样一碗面，每一口都让人拥有无比的幸福感。
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路边小店才是会用半成品的，可人家却端上来一碗承载着满满用心的骨汤面，他当厨师这么久，喝一口就知道那绝对是精心熬制的汤，勾兑出来的汤味道根本没有那么鲜。
“为什么不用浓缩高汤勾兑呢？那样成本低，而且顾客应该尝不出来吧？”
方新不知怎么的就把这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给问了出来，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这问题着实是有些冒犯了，人家好心给他碗吃的，他居然问这样过分的问题。
方新刚想说对不起，但白香凝看起来却完全不介意。
“顾客怎么可能尝不出来呢？作为厨师，我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做菜，顾客都是可以感受到的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