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接到四川的消息，10月16日，讨贼军攻克重庆，杨森现已退往万县。”
宋成向戴季良汇报着。
“玉帅已经将救援不力的赵荣华撸职查办，黔军总司令袁祖铭已经接任援川总司令一职，同时玉帅任命刘湘为川康善后督办，二军系现在应该已经同仇敌忾了。”
“打吧，闹得越厉害越好。”
戴季良冷笑着，自从西北军占据川北十县后，四川民众就有鲜明的对比，一方面是加征无度，民不聊生，一方面是征收有常、安居乐业，高下之分立断，不少富庶的川人也顾不得这片祖辈生息的土地，纷纷借道逃亡西北。
而且这种向北移民的趋势自打西北军控制了剑阁之后就愈加汹涌起来，对此早就苦于西北地广人稀的戴季良自是举双手欢迎的了。
“大帅，还有一件事。”
宋成递上一页纸。
“这是刘存厚、邓锡侯的使者请求采买的军火清单，请大帅批示。”
当初刘存厚带回四川的军火可以说是改变成都之战的关键，不过也正是因为连场大战让几部的弹药消耗殆尽，而成都兵工厂的产量又难以满足他们的需要，环顾周边也只有西北可以就近满足他们的需求了。
“精良之步枪并刺刀2500杆（套）合用之子弹50万粒，手榴弹8000枚，指挥军刀200把，四倍望远镜20具。”
看着清单戴季良笑了起来，显然刘存厚在西北没有白待，连西北军能生产什么不能生产什么都一清二楚得很呢，看起来宪兵司令部还是有失职的地方啊，“刘存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存厚现在控制了绵竹、江油、安县、罗江、三台、盐亭等县，军力也回复到一路两旅7000人的规模。”
宋成很清楚戴季良问话的缘由，刘存厚等能不能得到这批武器就全是看戴季良对他们实力的评价。
“不过显然刘督办聪明，他是依靠着咱们的边防军展开的，一旦有变估计就是打着撤退到咱们防区的主意。”
“战事不利，滑脚就走，这样队伍的战斗力？”
戴季良摇摇头顺手在清单上批了几笔。
“让他们到司马那交钱然后去楚敢那领东西吧。”
虽然军刀自己不生产，但是用军人短剑交换了校级军官的军刀后，200把军刀还是拿得出来的。
“泽刚，你找个机会把咱们进口了日造掷弹筒的消息透给他们，最好让他们亲眼看看这种小炮的威力。”
“卑职明白。”
宋成当然明白戴季良这是看到自己能生产加强版，所以对这些射程过近的原版视如鸡肋了，既然如此那么转手倒卖也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不过卑职以为川军怕是买不起多少这样的好货色。”
“什么叫军备竞赛你懂嘛？”
戴季良笃定的看着宋成。
“不知道吧，就是你弄的我也要有。”
看着似有所悟的宋成，戴季良冷笑着。
“即便刘存厚和邓锡侯只买几具，但是四川那么大，那么多诸侯，外部的军火又进不去，这笔倒卖的生意绝对是做得的。”
“是！卑职马上去办。”
宋成忍住笑，显然戴季良这是又拿刘存厚当活广告了。
“同志们，你们认为作为西北实际统治者的戴季良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既然吴佩孚始终不肯上苏俄这条船，那么环顾北中国除了俄布认定已经投靠日本帝国主义的张作霖，就属戴季良的地盘最大了，而且西北外联新疆蒙古内接四川、中原，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所以赤俄东方局的目光也投射了过来。
“我认为他也一样是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
作为赤俄最直接和最凶恶的敌人，只要一联系到日本帝国主义，不管这个人物有多少优点也不可能成为赤俄的朋友。
“理由是日本帝国主义在西北包括石油在内有重大的投资，以至于日本帝国主义曾经要求在西北开设领事馆，只不过由于中国反动政府的内乱和日本关东地震的原因才滞后了。”
“我同意。”
乌李扬诺夫的身体已经很差了，现在掌权的是总书记朱加什维利和所谓的三驾马车，高层的政治斗争已经一触即发了，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在立场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站错队。
“我也认为戴季良不能成为苏维埃俄罗斯的朋友。”
“我也同意。”
一个接一个的手举起来了，于是和戴季良接触的提议还没有提出就胎死腹中了，虽然谁也没有想到以后会有人以这次会议的结果清算了所有的在场人员。
“进了潼关就是西北了。”
从沪宁线过浦口换津浦线然后到徐州转车陇秦豫海，虽然看上去路途遥远，但是实际上只用了短短二十几天，杜月笙就进了西安。
“阿拉是人生地不熟啊！”
随即他向身边的杨玉文抱拳。
“杨先生，这段崇光要拜托了。”
“杜先生客气了。”
杨玉文不过是个走南闯北的普通小商人，搭上上海闻人杜月笙这条线也算是他前世积德，哪里还敢不尽心尽力的？
“不过，玉文也有两年没有回西安了，招待不周到之处还望杜先生海涵呢。”
正说着检票的乘务员挨个包厢的走了过来，藉着这个机会，杨玉文叽里咕噜的和对方聊两句，急促的秦音让南方的客人有些鸡同鸭讲之感。
“杜先生，真没想到啊，两年没有回乡，西安已经大变样了。”
杨玉文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
“我还担心到了西北您会住不惯，不过现在好了，俄罗斯大饭店已经营业了，一准让杜先生住得舒服住得满意。”
“18层的俄罗斯大饭店？”
杜月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现在上海最高的沙逊大厦才12层，在他印象中应该是极其贫困的西安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超越中国最繁华城市的高层建筑了？这种错愕的感觉让他极其的不适应。
“是啊，两年前回家的时候这个大饭店还在造呢，没有想到这才两年的时间已经造好了。”
杨玉文一副感慨之极的样子。
“现在刚刚造好新商端口，大家都叫小上海，还真的想回去看看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呢。”
“好好好，阿拉也去看看这个小上海有几分上海的样头。”
杜月笙已经预感到这次行程有些冒失了，不过事已至此总不见得不试一试就打道回府吧，他杜月笙还真不能丢这个人呢。
“大帅，牛文亮从德国发回来的电报。”
司马敲敲门打断了戴季良的午寐。
“德国现在马克巨贬，老百姓朝不保夕，这不，文亮帮咱们又拉来了五十几个技|师和教员。希望咱们马上把安家费和船票给汇过去。”
“牛策勋这个小子让他到世界第一的军事学校好好进修的，他没事搞这些干什么？”
话虽如此，戴季良的眼里却是充满笑意的，“钱你给他汇过去吧，他不是闲嘛，顺道让他给我向莱茵金属公司和克虏伯打探一下，工具钢、轴承钢、发动机用钢、机床用钢等工业设备用合金钢的生产许可证的价格，如果可以最好能再搞来万吨水压机的生产图纸。”
当然戴季良也是想趁火打劫，这一次就不知道德国人会不会配合了。
“大帅，那个意大利人德耶求见。”
戴季良跟司马正说着副官伍喜才进来通报着。
“让他到会客室等一下。”
戴季良站了起来，司马会意的退了下去。
“你好啊，德耶先生，是不是我的货到了？”
戴季良上了趟洗手间整了整仪容这才出现在德耶的面前，当然他对于德耶这种军火掮客他向来是直截了当的。
“还没那么快。”
德耶的脸色很差，才坐下就急切的请求着。
“将军阁下，您一定有一位具有大能力的占卜师，请您安排他见我一次，可以嘛？”
看着戴季良诧异的眼神德耶解释着。
“法西斯真的在今年上台，定是您的占卜师事先告诉您的，否则那天您不会特意跟我说那样的话，现在我有麻烦了，我希望将军的占卜师能帮帮我。”
“德耶先生开玩笑吧？”
戴季良没有想到德耶会从俄罗斯总会的那次见面中联想到那么多，哭笑不得的他只能板起脸来义正严词的驳斥着德耶的妄想。
“您是天主教徒吧，这种亵渎的事情您怎么会随意猜想呢？”
看着德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戴季良马上安抚着，毕竟德耶这个军火商还是有用的。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您有什么麻烦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了。”
“我，我。”
德耶犹犹豫豫的，不过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在上海滩有一位美丽的西班牙小姐，我们有一段很美好的交往，然而她怀孕了，她父亲知道后，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定要我娶他的女儿，但是我不能离婚，我太太的家族在法西斯党里很有地位，该死，要是我真离婚了我的事业就毁了。要是不离婚，一旦这家人宣扬出去，我的名声也一样毁了。”
德耶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用钱能解决这个问题嘛？”
听说德耶的夫人在法西斯蒂党里很有地位，戴季良心裏就是一动，于是就想给德耶一个人情。
“要是用钱可以那我就不会那么发愁了。”
德耶摇摇头。
“现在我都不敢回上海，一旦回去迎接我的肯定是一场灾难。”
“他们一家在上海很有势力嘛？”
戴季良继续问着。
“该死的德韦利亚是上海一家五金厂的老板，也算是个名人吧。”
若非如此德耶也不会如此担惊受怕。
“请你先在西安躲两天，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了的。”
戴季良微笑间判定了一家人的生死。
“哦，你要杀了他们嘛。”
德耶突然明白戴季良的意思，恐惧的看着对方，仿佛戴季良是撒旦一样的大恶魔正在诱惑自己的心灵。
“不过只是一起普通的事故罢了。”
戴季良笑了笑，安慰着。
“什么时候了，我的朋友，你该为自己多考虑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