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你来了!”
我换了黑色的大衣和驼色的围巾,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个刚走出生死边缘的人,世界毫无色彩一般。我走进报社的时候,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琪第一个看到我,一下子跑过来拥抱我。
她用她脸颊的温度来温暖我被寒风吹得有些疼的脸。
我笑了笑。
“嗯。”
齐琪和阿澈见过我不能开口说话的样子,最近总是发微信给我,却不曾打电话,怕我依旧不开口,现在听到我的声音很开心。
她们小心翼翼地绕过我爸爸的事情,跟我说了说最近报社的日常。
听说沈郁希很忙,没有我在身边也不见急促,只是不再带任何人出门,再忙碌也只是一个人。
怪不得他总是晚上才能空出时间来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吃饭。
我遥遥望去,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裏面并没有他的身影。
齐琪说:“出去了,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坐在齐琪的位子上,与她和阿澈聊天。
这段时间阿澈总算是熬出来了,能跟在几个实习生后面一起出新闻,打杂的活虽然也没少干,可也算是有突破,我笑着说恭喜。
陆霜和韩绍那一组似乎又赢了一次选题会,也很忙,至少我等沈郁希的时间里并没有见到他们两个人。
直到中午,气温开始暖和的时候,沈郁希才踏进报社的大门,他看到我似乎一愣。
我跟在沈郁希的身后走进办公室,他的办公桌上放着我刚刚煮的咖啡,还有些温热,却不烫口。他一回来就喝了大半杯,看起来是累坏了。
我沉默许久,才从包里掏出一封辞职信递给他。
沈郁希盯着我的手看了看,并不说什么,只是伸手接了过来。
“辞职信先放在我这裏,你的来去不由我做主,你是主编带来的,我只是你的师父。”
这是沈郁希第一次正面承认我是他的徒弟,这多多少少让我心裏有些安慰,我抿唇,半晌才说:“好。”
现在我暂时还想不出能说服自己回来工作的理由。
我回家整理出了好多东西,都是在报社上班的时候要用的,还有很多双平底鞋,都是上班之后才买的。我把这些东西用一个箱子装好。好不容易不用去报社上班,我要穿穿久违的高跟鞋,那一双双并不是很合脚的鞋子都是爸爸买给我的。
我坐在客厅里,自己热牛奶,却把牛奶热煳了,闻着厨房的烟味,有些无奈。
这样寻常的小事我居然都做不好,突然心裏有了一种挫败感。
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久。
“我说你啊,热牛奶这样简单的事都不会,以后可怎么活?”齐琪从我的身后走出来,她知道我的生存能力几乎为零,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搬来帮我。反正这个家也很空,喊一声都有回音了,好可怕。
她搬来,我没有意见。
齐琪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做得一手好菜,虽然吃起来没有爸爸做的味道,可终究比外卖要好吃。
“我没有热过啊。”我站在齐琪的身后解释道。
她小心翼翼地从炉灶上端下锅子,然后将牛奶倒了出来。
我不明白那些一个人生活的人是怎样度过这漫漫长夜的,我失眠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还好每个深夜我总是能接到沈郁希的电话。
他知道我睡不着,知道我会做噩梦,所以打电话来,每次都是等我睡着他才挂断电话。今天晚上,我喝着牛奶,齐琪上楼处理一些在报社没有搞定的事情,我问沈郁希:“你说,若是当初我听我爸爸的话,不去当记者,是不是我爸爸就不会死?”
电话那端的沈郁希不置可否。